【克莱恩中心】猫有九命（二）
无cp，但我个人是克右，注意避雷x
充满了bug的if线，只是单纯想爽的产物
这边女神姑且是友善阵营
【正文↓】
克莱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其实没有太多自己跌倒了的自觉，整个人的思维就像灵体之线被人操控住了一样迟滞，直到尖啸的风从背后刮来，令他的发丝和衣袖在风中狂舞，他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就“跳楼”了。当然，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自己摆脱摔死这种糗到爆的死法，无论是和秘偶对换位置，还是开启“蠕动的饥饿”里的旅行能力， 都能让他轻而易举并优雅体面地重回大地之上。
但他不能，因为他的灵性早已干涸，这让他的大脑就像被一把锥子在一刻不停地钻孔一样刺痛难忍，在这坠空的短短几秒内实在做不出什么有效的应对。
在隐秘世界里当吸引仇恨的靶子可真不是人干的事情……他唏嘘道，天知道他的灵之虫到底死了几只，他都数不过来了。
而他预想中的足以将他甩向死亡那一头的冲击最终却没有到来，有人在他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之前一把接住了他，但也没差，反冲力令他咳出一口血，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即便如此，克莱恩也还是能隔着背后那人的胸膛听到对方如战鼓般地心跳声，似乎被他跳楼的举动吓得够呛。克莱恩艰难地撑开眼皮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张黑发绿瞳、熟悉的、英俊的面庞，只是平时那股子散漫的诗人气质此时全都不翼而飞，正微微低头眉头狂皱地瞪着他。
是伦纳德·米切尔，他在廷根的前同事、黑夜女神教会值夜者的“红手套”中的一员、塔罗会的“星星”先生。
“……你把我冷汗都给吓出来了！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吗？还站那么高吹风？！要是我没反应过来怎么办？要是我迟了那么一两秒怎么办？那《贝克兰德邮报》的记者岂不是要在声名赫赫的疯狂冒险家的死因上写脚滑摔下高楼致死？！”伦纳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却动作轻柔地将克莱恩平放在地上。
我猜你是想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克莱恩冷静地在心中吐槽道，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可能就要顶着格尔曼的脸没形象地痛得满地打滚了——如果他还有滚的力气的话。
不过反正，大概整个贝克兰德的人都知道道恩·唐泰斯等于格尔曼·斯帕罗了，真要滚了也没啥。
一次性废掉两个套娃的克莱恩心痛无比。
★★★
远处，看到“星星”先生将“世界”先生安全送至地面的奥黛丽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向着那边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招呼梅丽莎和班森:“你们跟我来。”
梅丽莎和班森不明所以，又对周围天灾过境般地景象心存畏惧，一时间竟不敢跟上奥黛丽的脚步。迟疑了几秒，班森先行一步握住了梅丽莎的手，拉着她走向奥黛丽的方向，捏了捏那只冰凉的手，班森回头对梅丽莎安慰地笑了一下，然后看向那位金发碧瞳的美丽少女，摘下帽子放在胸口，行了一礼:“就麻烦你了，霍尔小姐。”
奥黛丽露出一抹微笑，语气轻柔地说道:“你不问我克莱恩先生的位置呢，莫雷蒂先生。”毕竟你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告诉我其实你跟梅丽莎小姐一样想问好久了。
“问和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班森撸了一把自己的发际线，重新戴上礼帽:“我当然相信一位伯爵之女的信誉，即便结果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也没差，反正我们也不会因此而损失什么。更不用说，对我们这种地位的人来说，能和‘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之称的霍尔小姐说上几句话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赚了。”
真是位圆滑风趣的先生，但并不让人讨厌……奥黛丽一边想到，一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地问道:“如果真的见了面，你会怎么做呢莫雷蒂先生？”
班森眉头一竖，用一种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先猛亲他一口再踹他屁股了！”
“……”奥黛丽抬起一只手捂住下颚免得自己毫无淑女风范地笑出声来，“世界”先生的哥哥比她想象中还要有趣，真好奇他们之前是怎么相处的啊，也许这就是“世界”先生冷漠面具下会是温柔本质的原因吧。
海柔尔听着他们仿佛猜谜般的对话，陷入到深深的迷茫中，表情茫然得就像一只误入此地的小动物，却见奥黛丽看向自己:“海柔尔小姐就留在这里吧，好吗？我会拜托值夜者帮忙照看你的。”
作为一个非凡者，海柔尔当然不想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寄放到他人名下，却不知为何对奥黛丽的话语升不起反抗之心，只好犹豫地答应下来:“好吧。”
值夜者们并没有阻止奥黛丽带着莫雷蒂兄妹离开圣赛缪尔教堂里封印物的保护范围，这位地位尊贵的伯爵之女早在之前的骚乱中证明了自己中序列非凡者的实力——她的狗也一样。有的值夜者看看那条摆出专业“观众”姿态的金毛猎犬，又看看对自己被观察了一路的事实一无所知甚至下意识地忽略掉的几个普通人，不由得心生同情。
★★★
“你伤得太重了。”
仅仅用眼睛扫视了两遍前同事兼好友的身体状况，伦纳德就用担忧的语气说道。虽然他看得出来对方已经尽量用魔术师的伤口转移的能力将致命伤转移到不那么要紧的地方了，但就像有了缺口的布娃娃，一个两个补丁不会对它的实用性产生影响，多了就不行了，被折腾得破破烂烂的布娃娃唯一的归宿只有垃圾桶。就像现在的克莱恩一样，失血过多和更深层次的灵性的耗竭使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愈渐衰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疲惫地合上眼睑，再也不会醒来——伦纳德被自己的比喻吓得一个激灵，仿佛又回到了廷根市那梦魇般的一天。
那还用你说……克莱恩没好气地在心里逼逼。
被自己的脑补弄得莫名有些惊慌的伦纳德直起身子:“你、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牧师和主教帮你看看。”
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来……艹怎么都到这时候了我脑子里还全是烂话，克莱恩一边吐槽一边艰难地伸手拽住伦纳德的衣服下摆，不让对方离开。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他被仿佛有一千只灵之虫在大脑中尖叫的剧痛刺激得表情扭曲，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克莱恩咬牙忍耐，死死地拉着伦纳德的衣服下摆，缓慢而坚定地对他摇了摇头。
克莱恩的力气不大，甚至整个手臂都在发抖，却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将伦纳德牢牢拖在原地。伦纳德轻轻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最后决定不跟重伤员计较，重新蹲下来，好言相劝道:“不要任性好不好，我们主教又不会把你吃了，你……另一个身份不还给教会捐了好多钱吗？教会不会对，呃，女神忠诚的信徒见死不救的。”
提钱干嘛，你一提钱我就更难受了……还有不要在“忠诚的”前面停顿啊！我最近真的有好好在当黑夜眷者啊！克莱恩见伦纳德暂时不走了便立即收回手，瞅着那张英俊的脸，酝酿起自己想说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话语。
伦纳德见克莱恩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以为他还在害怕被黑夜女神教会的人包围的情景，乍一看还有点可怜，这对一个殉职后就加入了其他组织信了其他神的前值夜者来说刺激是有点大。伦纳德可以充分体谅对方的这种畏惧，但是不用担心，这不是还有他在吗？他一定会好好说服大主教的，而且克莱恩在刚才的战斗里以一己之力吸引了敌人百分之五十的战力又不是假的，现在三大教会对他的好感度都很高，没有擅自靠近也是因为想要给予这位出力极多的非官方非凡者足够的个人空间和尊重，他们黑夜教会还等着克莱恩啊不格尔曼自己找上门呢，好跟他详细地谈一谈查尼斯门的事情……
伦纳德略一合计，觉得这事妥妥的，便露出哄小孩般的微笑，想要巧妙地化解克莱恩的心理障碍:“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是这场大战的大功臣，无论去哪个教会他们都不会为难你的。来嘛，再在这里躺下去小心待会一睡不起。”
“我知道啊。”克莱恩抓住机会，用格尔曼式的面无表情插入到伦纳德的话语中:“作为占卜家，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吗？”
“……”伦纳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极度的懵逼和困惑:“诶？诶？？？”
“我就是想说，”克莱恩咳嗽了两声，艰难地接上自己的话头:“不用找人来为我治疗了，那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但是……”伦纳德下意识地拒绝这个结果，他不敢相信现在还好好地跟他说话的克莱恩马上就会死去，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便小声呼唤道:“老头？老头！”
他喊了好几声，寄生在他体内的“随身老爷爷”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才慢吞吞地开口:“你前同事说的没错，他伤在精神体，对肉体的治疗起不了什么作用。”
伦纳德痛苦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用这样。”克莱恩见不得他这个样子，本来他头就很痛了，再看到伦纳德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就更难受了，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不需要你去自作多情地背负什么。”
伦纳德注视着好友:“你是在占卜到自己会死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了加入这场战斗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毕竟得到了那样的占卜结果，克莱恩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却不幸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忍了好久才没有当场嘶出声。然后他按在地面上的左臂一用力，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伦纳德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慌忙伸手把他扶住了。克莱恩靠在伦纳德的手臂上，喘了会儿气，才继续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交代下我的后事。”
“后事……”伦纳德咀嚼着这个单词。
“或者‘遗言’这个词对你来说更容易理解？”克莱恩笑笑，尽量详细地说道:“待会我的秘偶会给你一封信，里面有一只千纸鹤，你贴身带着，不要问为什么，带着就是了。如果我真的……就这样死掉了的话，大概几天后就会有一位天使进入你的梦境，告诉你后续的安排，包括一些道恩·唐泰斯那边的财产分配。其中大部分我打算捐给黑夜女神教会或者委托教会捐给‘鲁恩慈善助学基金’，一部分用于伯克伦德街160号和玫歌庄园的仆佣的遣散和安置工作，还有一部分……留给班森和梅丽莎，我希望他们能得到黑夜教会的庇护。”
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克莱恩多少有点体力不支，和前两次不明不白又迅速无比的死亡相比，这次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从这具身体中流逝。先前剧烈的疼痛感也变得舒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断将他的眼皮子往下拉的困倦感，如果不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一闭眼可就一睡不起了，他几乎都想打个哈欠蜷起身体沉沉睡去了。为了不至于就这么睡过去，克莱恩的目光越过伦纳德的肩膀看向圣赛缪尔教堂的方向，可惜的是，被鳞次栉比的楼房的阻挡了视线的他什么都没能看到。
克莱恩收回目光，重新将目光投向伦纳德，勉强笑道:“当然不会亏待你的，不管最后有没有用到，那只千纸鹤你就收下，哪天遇到危险的时候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一直窝在伦纳德身体里冷眼旁观的帕列斯出声感叹道:“你前同事对你可真好。”
不用老头说他也知道那只千纸鹤是难得的好东西，他也是在和那位天使之王的战斗中见过咬尾成环的命运之蛇的虚影的，但比起得到这件物品，伦纳德更希望克莱恩能活着。这是极少数和他一起经历过廷根市黑荆棘保安公司的惨剧，又一起为牺牲的队长报了仇，第一眼就让他觉得对方和自己是同类的人，虽然对方身上谜题不减反增，假身份拆完一个又来一个，还拉着他参加了迷之邪教……但，伦纳德仍然非常珍惜这个失而复得的朋友，觉得克莱恩对他而言大概就是那种能被称为“知己”的对象吧。
现在对方就要死在他面前了，再一次地。
伦纳德的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揽住克莱恩肩膀的手臂也随之收紧，他近乎是哽咽地问道:“你还会复活的对吗？克莱恩。”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克莱恩叹息地回答道。
随即，他有些发散的目光捕捉到了出现在前方十字路口的几道身影，那是三个人加一条狗，打头的是无论身处何处都依然美丽耀眼的“正义”小姐，金毛猎犬苏茜脚步轻灵地跟着主人，一双温润的黑色眼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而后头跟着的一男一女则相较来说普通了许多，他们皆是黑发褐瞳，手掌紧紧地牵在一起，脚步既期待又畏惧，熟悉的面庞刺痛了克莱恩的眼睛，令他眼眶发热，差一点流下泪来。
他们来接我了！克莱恩不受控制地想道，明明就是自己让“正义”小姐把班森和梅丽莎叫来的，他却依然下意识地、一厢情愿地觉得分开已久的哥哥妹妹是来接自己回家的。
班森的话，也可能是来揍他的，他随即眼带笑意地在心中补充道。
归根结底，克莱恩·莫雷蒂、或者说周明瑞还是恋家的，他眷恋一切能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的事物，若不然他也不会竭尽所能、拼尽一切地想要回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位于地球上的故乡，也不会在攀上灰雾之上的阶梯、看到那些巨大的茧后濒临崩溃和绝望。而在那之后，对莫雷蒂兄妹的思念之情便在他心中膨胀，并愈演愈烈，他本以为和还是普通人的莫雷蒂兄妹拉开距离，离得远远地守望他们，时不时用不同的面孔见上一面，并从各种危机中保护他们，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了，他的心灵也会因此而得到安宁。
但是……
克莱恩眯起眼，在模糊不清的视野中看到察觉到不对的“正义”小姐脸色骤然变得煞白，下意识地向着这边奔跑过来。
但是，太孤独了啊……他苦涩地想道。在充满了疯狂、恶意和各式怪物的危机重重的神秘世界中，哪怕一秒的松懈都是不允许的，一步踏错便是失控的深渊。一年半的时间，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晋级为了半人半神的存在，在普通非凡者眼里看来也许过于惊世骇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要做到这一切有多孤独、多艰难、多累人，就像在钢丝绳上跳舞，克莱恩有很多时候都感觉自己独木难支。如果没有“正义”小姐这位私人心理医生数次帮忙治疗他的心理问题，他恐怕自己早已像大多数非凡者一样失控，变成一摊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怪物。
他曾在桥洞下盖着自己的外套不安稳地睡去，也曾在华灯初上的黄昏中静静地看满城灯火，在半夜惊醒时在道恩那张庞大舒适的床上辗转反侧，在和梅丽莎意外相遇时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只是，不想再独自迎接死亡了。
克莱恩慢慢地合上眼睛，调动自己这段时间来缓慢恢复的那一点灵性，用无面人的能力改变起自己的容貌，并重新联系上自己的秘偶。
该落幕了。
在将死的恍惚中，克莱恩又回忆起了自己在灰雾上的那场占卜:
我会在这场战斗中死去。
——肯定。
在我死后，我能复活。
——占卜失败。
我的选择牵扯到大量的人的生死。
——肯定。
我重要的的人会因我的选择而死去或生还。
——肯定。
于是他在灰雾之上久久沉思，并在最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承受不起侥幸心理可能造成的损失。
伦纳德正因被身后的脚步声惊扰而回身望去，却随即听到了蠕虫蠕动般细小的声音，在他和奥黛丽、稍微落后一步的班森和梅丽莎眼中，躺在他怀中的格尔曼·斯帕罗的脸上蠕动出无数丑陋的肉芽，缓慢而坚定地重组着那张脸，仅仅数秒后，格尔曼·斯帕罗那张轮廓深刻、气质冷峻的面庞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他极为熟悉的、有着明显书卷气的苍白的面庞，
梅丽莎松开大哥的手，反手颤抖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发出小动物般地呜咽声:“克莱恩……为什么……？”
“嘎——”一声来自乌鸦的嘶哑叫声惊醒了众人，随着连成一片振翅声，由清一色的黑色乌鸦组成的鸦群从钟楼之上密密麻麻地腾空而起，组成一道黑色的龙卷风，同时吸引了所有附近三大教会官方非凡者小队的注意。无数鸦羽像黑色的雪片般落下，鸦群的尖鸣声就像为谁奏响的丧歌，它们之前一直无声无息地栖在钟楼上，却丝毫没有发出寻常鸟群应有的嘈杂声，以至于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它们的存在。
这些应该都是克莱恩的秘偶，伦纳德若有所思地想道，想起了对方在空中灵活跃动躲避树根的袭击的身影。
一片纯黑的羽毛落下，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伦纳德面前，这道人影面容可怖，头皮还少了一块，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灰白色的脑浆静静流淌，差点把梅丽莎吓得放声尖叫。伦纳德倒没有惊慌，因为他认出来了，这也是克莱恩的秘偶——秘偶恩尤尼，至于对方的另一具人类秘偶，伦纳德记得已经在之前的大战中被摧毁了，作为一个堂堂诡法师，克莱恩正儿八经的秘偶真是少得令人发指。
此时秘偶恩尤尼正一脸悲痛地注视着伦纳德怀中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宛若沉睡的克莱恩，表现得像一个痛失主人的忠诚奴仆，可、可秘偶的一切举动应该都是由主人来操控的啊……伦纳德眼角略有抽搐，再一次感受到了克莱恩的可怕之处，人都快死了都不肯放弃扮演，这是何等的精神啊……
随后秘偶恩尤尼看向伦纳德，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叠整齐、边角染上了几滴血迹的信封递给他，伦纳德心情沉重地接过，衷心向女神祈祷他永远也不会用上里面的事物。
见他接过了信，秘偶恩尤尼摘下礼帽放在左胸前，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正好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的微笑，随后他微笑着张开双臂，向后倒去，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安静的、了无生气的尸体。半空中，已经飞散了的鸦群相继坠落，有三大教会的非凡者捡起落在地上的黑色乌鸦，发现其早已死去多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心是邪神余威未散，只好拼命向鸦群飞起的地方赶去。
奥黛丽茫然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空拿手帕，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她先是看了一眼悲痛不已的莫雷蒂兄妹，又看了一眼无声无息地躺在“星星”先生怀里的“世界”先生，心里悲伤地意识到那只是一具尸体了。她看向不知为何紧紧地盯着“世界”先生的尸体看“星星”先生，想从对方那里知晓事件的原委，便轻轻开口道:“星……米切尔先生，请问到底发生了什……”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伦纳德冲她摆了摆手，依然目不转睛地猛盯着怀中的尸体看，似乎想用眼神从对方身上刮下一块肉似的。奥黛丽莫名有些害怕，想着“星星”先生不会被好友的死刺激出毛病了吧，当然，“世界”先生的死她也很难过，她都没忍住哭了，再细想两秒说不定又要哭了，但现在他们应该冷静下来，带着“世界”先生离开这里才是……
她悄悄地往“星星”先生的身上刷了一个“安抚”，给自己刷了两个，给莫雷蒂兄妹分别刷了一个，却见自己刷在“星星”先生身上的“安抚”跟没有效果一样，对方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维持着那个眼神看着“世界”先生，甚至因为变得冷静了一点看得更认真了……
这、这不行啊，“世界”先生的亲人还看着呢，这让他们怎么想啊……
正当奥黛丽想要采取进一步的措施的时候，却见伦纳德以手握拳猛地砸了一下旁边的地面，然后痛得嘶了一声，再然后才用一种振奋的、仿佛跟天使之王打架后还活了下来的语气低声说道:“没有非凡特性析出！”
“什么？”奥黛丽没听明白，疑惑地问道。
“没有非凡特性析出！连那个迹象都没有！”伦纳德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表情既庆幸又喜滋滋地碎碎念起来:“克莱恩啊克莱恩，没想到吧，我白赚一个千纸鹤！哈！想让我帮你抬第二次棺材，门都没有！”
奥黛丽和莫雷蒂兄妹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非凡特性，什么抬第二次棺材，什么白赚一个千纸鹤……白赚一个千纸鹤这么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吗？？？但只有一个中心思想牢牢地砸进三人心中，那就是听伦纳德的意思，克莱恩似乎还有活着的可能？！
班森焦急地询问道:“米切尔先生，克莱恩……还活着吗？”
“不，他现在确实是死了。”伦纳德小心地将人平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那只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和脉搏，确定确实是死人般地冰冷和寂静，就和廷根那次一模一样。
班森心里疑惑，正想走进点看看克莱恩，却发现视野中红的更红，黄的更黄，黑的更黑，仿佛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副奇异的油画。他还在茫然，伦纳德和奥黛丽两位非凡者却已经瞬间紧绷起来，他们同时望向原本空无一物的一处地方，在那里，扭曲荡漾的无形水波中，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身着白衬衣和燕尾服，打着领结，头戴高礼帽的绅士，他肤色古铜，五官柔和。一走出灵界，来者的目光就落在了躺在地上、宛若沉睡的克莱恩身上，目光中带上了些许不加掩饰的悲伤。
认出来者的伦纳德喃喃道:“阿兹克·艾格斯……”
★★★
远处，圣赛缪尔教堂前。
黑夜女神教会十三大圣者之一，贝克兰德教区负责人，圣者安东尼·史蒂文出现在教堂大门，一副步伐匆匆的模样。正好位于正门的“红手套”三巨头之一的克雷斯泰·塞西玛当即迎了上去，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召集所有的‘红手套’。”圣安东尼点点头，沉声说道:“圣座有令，让我们一定要将‘女神眷者’克莱恩·莫雷蒂完好无损地带回圣塞缪尔教堂。”
圣安东尼顿了顿，又补充道:“圣座还附上了他的其他名字，分别是夏洛克·莫里亚蒂，格尔曼·斯帕罗和道恩·唐泰斯。”
克雷斯泰:“………………”
克雷斯泰有点想说你让我缓一缓，又知道这个任务刻不容缓，他刚刚还从正在城中执行清扫任务的“红手套”汇报那位女神眷者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大量的乌鸦群，虽然他已经有让人前去查看，却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
于是克雷斯泰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便转身执行命令去了。
【下章预告】
抢尸大战.jpg（误）
小红：黑夜忒小气了，连具尸体都不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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